“半醉半醒回家里”
——趙樸初先生茶醉武夷御茶園
“酒醉人,茶醉心;細啜啟思茶詩吟?!壁w樸初在《御茶園飲茶》詩中說:“我知醉酒不知茶,茶醉亦如酒醉耶”,其實他品茗感受已達最高境界。
酒能醉人,是普通常識。古人有許多醉酒的故事,當然醉人的不只是酒。歐陽修在《醉翁亭記》中說:“醉翁之意不在酒,在乎山水之間也。”優(yōu)哉游哉,樂而忘返,流連于山水間,這可說“山水醉”。“客來莫嫌茶當酒”或“寒夜客來茶當酒”,這茶當酒自然是茶亦醉人,而“茶醉”比之酒醉,更是別有一番境界。
唐代趙莒的《茶宴》提到:“竹下忘言對紫茶,全勝羽客對流霞?!编嵡逯娭刑岬剑骸耙槐郝稌毫艨?,兩腋清風幾欲仙?!薄段湟纳讲栀x》提到:“兩腋生風,欣添逸興?!边@些都是茶醉的境界。范仲淹的《與章岷從事斗茶歌》中說:“不如仙山一啜好,冷然便欲乘風飛”,也是茶醉的現(xiàn)象。宋代武夷山道人白玉蟾的《詠茶》提到:“兩腋清風起,我欲上蓬萊?!薄队翊ú韪琛分姓f:“七碗吃不得也,唯覺兩腋習習清風生。”
文人飲茶的目的是在尋找一種美感,這是文人飲茶的境界?!皟梢噶暳暻屣L生”,是想象中的境界,將升未升,是感覺最豐富最奇妙的時候。因而這時感覺,是最具“美”的特質。“兩腋習習”既使文人獲得一種莫大的精神享受,也使文人獲得美好的審美快感。
最能道出“茶醉”的情趣,還應推當代詩人趙樸老的《武夷御茶園飲茶》,茶吞裊裊,詩味悠悠,仙意飄飄,其品茶意味情趣,自不在古人之下。其詩云:
云窩訪茶洞,洞在仙人去。
今來御茶園,樹亡存茶藝。炭爐瓦罐烹清泉,茶壺中坐杯環(huán)旋。茶注杯杯周復始,三杯注滿供群賢。飲茶之道亦宜會,聞香玩色后嘗味。一杯二杯七八杯,百杯痛飲莫辭醉。我知醉酒不知茶,茶醉亦如酒醉耶?只道茶能醒心目,那能朱碧亂空花?飽看奇峰飽看水,飽領友情無窮已。祝我茶壽飽飲茶,半醒半醉回家里。
樸老寫出武夷山碧水丹山、奇峰曲溪的天下奇景,感謝主人的深情厚誼;“巖韻”茶誼的詩情畫意融為一體,陶為一醉。不但在飲茗品茶席上,飽觀奇峰、飽看水、飽領友情、飽飲茶。把這種茶醉感受,半醒半醉,半醉半醒,帶回家去,把御茶園飲茶的情誼長遠地留在記憶之中。
趙樸老已仙逝,他的品茶情趣之作,永留武夷茶人心間,為武夷茶文化增添了不少春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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